橘柚_yoyo

平平无奇一只摆烂的闲鱼罢了。

沧海•观影体•拾伍

  幕布暗了下来,众人都等着它接下来的反应,可却迟迟没有亮起。


  文司宥把玩着手里的萤石,眼底闪过一丝精明。看来那个名唤双鲤的姑娘也在帮他啊。


  “看来今日的观影就到此处了,那晚膳两刻钟后,我在三楼等着诸生。”


  玉泽用半开的折扇挡住了自己面上的笑容,看来这些学子是被他们的文先生坑了一把。


  晚膳准备的比较丰盛,照样都是各地著名的美食,还有桓瑶提起的龙宿的糟鱼。这次贴心的把众人的喜好都安排在每个人的面前。


  文司宥没吃多少,所以在众人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离开了,独自一人上了三楼。


  三楼的灯光相对于二楼的较为暗淡了些,文司宥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。果然即便是复明了,他的眼睛还是落下了后遗症……


  三楼的灯光似乎感应到了文司宥的到来,渐渐地亮了起来。文司宥微一弯唇,“双鲤姑娘,多谢。”


  看似是自言自语,但挂在墙壁上的灯光突然跳动了一下,似乎是回应文司宥的话。


  文司宥凭着直觉走着,未走多远,便看见一木门,文司宥轻轻推了一下,门应声而开,入眼的是一片空旷。文司宥抬头入眼的是满天星辰,比他看到的任何一次还要璀璨……


  这原是他的星空,失去过,如今重获,自然格外珍惜。


  楼下的人用完了晚膳,自然是想起了文司宥那场天文课。


  “季太傅可要一起?”


  花巍之轻声问季太傅,季太傅摸了摸胡子,点了点头。


  “去看看也好,毕竟我也向看看明雍黑榜首位的先生教书究竟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

  “哈哈,那太傅请。”


  季太傅一些话惹得众人轻笑。


  众人到的时候,看到的是文司宥背着一轮明月看着漫天星辰,他的上方是明月,他亦是人间霁月……


  “诸生来了,那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了。”


  文司宥唇角含笑,看上去竟有些温柔可亲。


  “于诸生初见之时,我曾于诸生说‘星辰,是暗夜之中唯一可明方向之物。’我不否认这句话,只是已过一年之久我亦有些旁的感悟,今日便教于诸生……”


  文司宥的声音不大,但却足以让众人听清,这样的文先生是他们不曾见过的。


  足足一个时辰,文司宥终于停下了话头。


  “今日便到这里吧,若有不懂的,大可来问我。”


  诸生不曾想到曾经最不愿上的文先生的课,如今过的却是如此快,都有些不愿离开。


  “诸生再不走,难不成是想让为师给你们留上万字的天文课心得感悟?”


  文司宥话毕,众学子便匆匆离去,只留下了云中、宣望钧、季元启、楚禺、白蕊儿、曹小月几人。


  以季太傅为首的等人站在文司宥身后。


  “哦?你们几个不走吗?是想写课业?”


  文司宥继续开着玩笑,季元启有点想跑,但是被楚禺死死拦着,再加上季太傅在这儿,他更走不了了。


  “开玩笑的。”


  云中掩下绷不住翘起的唇,文先生惯会吓人。


  文司宥理了理衣衫,转身看着诸人。


  “文某第一次遇到这么多人听课的状况,但愿没出了纰漏。”


  “文先生讲课丰富多彩,老朽可是第一次听天文课啊,倒是听得明明白白。”


  “季太傅过谦了,文某只是对天文颇有爱好罢了,只懂些皮毛。”


  “文先生若是只懂皮毛,那我们就是一窍不通了。”花巍之半开玩笑道,但说的也是实话。


  “与文先生同僚一年,第一次听文先生授课,红黑榜有些虚假啊,我看啊,玉某的红榜第一应该是属于文先生的。”


  “好啊,那玉先生就把红榜首位的位子让给文某吧,也算是给文某招揽一些学子。”


  “诶,玉先生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?”


  季元启用肩旁轻轻撞了撞云中的肩。


  “季学子,成语若是不会用,可以去问问夏先生,别在这里惹人笑话。”


  玉泽这张嘴可谓是毫不留情。


  季元启果不其然得了季太傅一个白眼。


  云中等人在一旁偷笑,如今的季元启只有在季太傅面前过分活跃了……


  “季元启,你以后说话还是别弄成语了。”曹小月毫不留情地嘲笑季元启。


  “好了,时辰不早了,你们这些小辈也该休息了。”


  花巍之开了口,视线落在了自家女儿的身上。只一个眼神,云中就知道了这是说给他们听得。


  匆匆与他们到了别,云中随手拉着宣望钧和季元启就走了。


  玉泽、文司宥以及花忱这三人看着他们,面上都是温和的笑容。


  “还有你们三个,还不去休息吗?”


  这三位,一个刚承袭熙王位,如今也算是个亲王,一个担任金商世家家主多载,一个继承家主在外历练多年。


  这怕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管着他们,三人脸上难得出现了无措。


  花忱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,一手一个,拉着二人就走了。


  花巍之与季太傅谈了许久,担心季太傅的身子受不住风吹,便也回去了。


  这一夜众人皆是一夜无梦,难得的安寝。


  第二日众人是难得起晚了,就连平日公务繁多的凌晏如今日都起晚了。


  众人早上下楼的时候,桌面上是准备好的早膳。


  步夜作为第一个下楼的人,亲眼看着早膳从热气腾腾变成如今还算温热。


  早膳很是清淡,颇有种养生的感觉,这可苦了一众口味重的主儿。


  众人用完早膳,剩下的钱膳食一瞬消失,重新出现的是数盏茶水。


  一阵悠扬的笛音传来,似天外来音,着实美妙。


  云中觉得十分耳熟,细细听了片刻,端着茶盏一顿,她看向季元启,季元启对她一笑。


  这曲子正是季元启在那日社团纳新之时,与音律社师兄比试吹走的曲子。


  【翌日的书院广场上,晴空万里,我跟着蕊儿和小月一道在满场欢腾的人群中穿行。


  “人好多啊。”


  “哈哈,这就是传说中明雍十景之一的百团纳新!”


  “早就听闻明雍学子才艺颇多,书院中学子自立的社团名目纷繁,今日一见,果然壮观。”


  “云中,蕊儿,你们可有中意的社团?”


  “我听说糕团社的师兄师姐都很和气,打算去看看。”


  “昨日季元启好像跟我提过社团的事,我去找他吧。”


  我在人群中向音律社的方向信步走去,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悠扬的箫音。


  “明雍书院社团纳新居然如此热闹啊……”


  “那是,这可是明雍十景之一啊……”


  “……”


  云中暗自摇头,百团纳新确实热闹,但其中也牵扯了不少朝堂势力。虽说明雍书院只论学礼,不论朝礼,可世家子弟又怎能避开朝廷之争。


  “季学子的箫吹的的确不错,不知何时才能再次领教一番啊。”


  作为明雍教习音律的先生,尹冰自然是惜才。


  季元启眸色暗了暗,自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。


  季太傅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支箫,递给了季元启。


  “若是喜欢,再吹一次又何妨。”


  季元启接过箫,吹奏了一曲。


  一首曲子,满是压抑,闻者伤心,吹者亦心意难平……


  云中皱眉,之前季元启的曲子满是自由,如今却满是被束缚……


  或许季太傅的去世,对他而言,还是打击很大吧……


  一曲结束,众人无声。


  “这曲子就叫它囚鹤吧。”


  囚鹤,向往自由和知道自己永远得不到自由,应该也不冲突吧……


  季太傅叹息,摇了摇头。


  【箫音刚落,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。


  “怎么样!小爷这水平,够入社了吧!”


  “自然是够了,没想到季师弟能将入门级别的曲子吹到这个地步!”


  “有眼光嘛!那不知道我想当社长的话,需要什么条件吗?”


  方才还夸奖季元启的师姐脸上的笑意顿住,其他的音律社成员也停下了动作,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季元启。


  “嗯……想成为社长,那必须在音律上强过其他社员才可。”


  “这个还不简单!”


 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与笑声,我忍不住扶额,又想起昨日山门口听到的记史的话。


  “夫人还嘱咐了,入了书院当以课业为先,少主你那建立大景第一乐团的宏愿,还是……徐徐图之吧。”


  “……没想到这位记史露面不多,所说的却是字字有用。”


  “区区一年新生就如此嚣张?我倒是要来会会你!”


  “来!”


  季元启只回一字,悠然坐下,面前是整整齐齐的一排乐器,样目繁杂,是我认都认不全的。


  “你要小爷用什么乐器,小爷就用什么乐器!”


  “好大的口气!我也不欺负新人,你既擅长使箫,用箫便是!”


  季元启哈哈一笑,眼角绽出灿然微笑。


  “那我就多谢师兄了!”


  云中知道这不是季元启狂傲,而是对自己能力的充分肯定,见识过季元启真正的实力,云中便知道他从来不说大话。


  “没想到季同砚居然这么厉害啊。”


  “真可谓是‘此曲本应天上有,人间能得几回闻啊’。”


  “真想念那段在明雍书院的日子。”


  明雍书院或许是真的好,但终究是永远都回不去了……


  薛湄看着云中,见云中情绪不高,就知道她是又想起伤心事了。


  薛湄将垂在云中耳畔的碎发捋到她的耳后。


  “开心些,至少现在能见的都见到了,能做的现在都可以去做。”


  云中笑着点点头,算是同意了薛湄的话。


  玉泽攥起隐藏在袖子中的手,想做的现在都可以去做吗?那他现在想做的事比较大逆不道又该如何评判……


  花忱自是看见了玉泽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,轻轻握住了他那只饱受折磨的手,二人的手在众人注意不到的相握,只有坐得近的花巍之注意到了。


  真是难得开窍啊。


  【那师兄给微怔,很快坐下,猛地一拂长琴,琴弦错落铿锵,正如他胸中怒意。


  季元启闲适一笑,双目却亮得惊人,平白多了一股势如破竹的锐意来。


  只见他勾起长箫,轻松一跃,便在众人惊呼声中跃上树梢。


  少年将箫管置于唇边,一段悠扬的乐声便缠在树间,又被静谧的风声传至远方。


  箫声阵阵,起势轻灵柔缓,却很快为在场的人铺就了一个新的世界。


  我也好像被旋律带入另一个时空中,眼前箫声铸就的世间正慢慢有了颜色——


  那是一片青蓝色,日光和少年眸中的光相辉映。世间如此沉郁,草木敛去生机。


  远处的飞鸟仿佛被少年的箫声吸引,驻足在他周围,枝上、肩头,点缀其间。


  然而,在观众的心因箫声而涌起阵阵冰霜之际,箫声忽然一转——


  仿佛春雷阵阵,万物萌动,氤氲生机的蓝花楹树逐渐绽满整片平原。


  阳光穿破云雾,微风拂过大地。


  箫声仿佛牵动了我心底的恐惧、愤怒、悲伤,又在下一刻注入无尽的勇气、喜悦、安然……


  我逐渐沉浸,随着这篇风雨飘摇的尘世起伏,直至结束,仍有余韵在我心中流淌。


  “他心中……竟然有如此乾坤吗?”

  

  那师兄自然也是不差,但是照比季元启着实是有些惨。


  众人不得不感叹一句,云中的语言能力,若是他们说,怕不是只有“好听”二字。


  众人在季元启的箫声中与云中描写的画面中陶醉。


  真的应了尹冰那一句,季元启在音律方面是不可多得的奇才,可这奇才也断送在阴谋诡计之中。


  “云中不愧是我的知己,我的曲子怕是只有云中能听得如此明白了。”


  云中喝了一口茶,淡淡地回复道:“能成为季大少爷的知己,乃是在下的荣幸。”


  云中自然而然地恭维着。


  “嘿嘿,小爷我心中可不止如此沟壑呢。”


  云中无奈叹气,这是又来了……


  【风送走了同样被箫声吸引而来的几只雀儿,虚无的静默却似乎将少年禁锢在树梢。


  人群中不知谁感叹一声,他才匆匆回神,恢复了往日的模样。


  季元启跳下树,掌声随之响起,长久不息。


  “诶,云中,你什么时候来的!”


  “有幸目睹了季大少爷献艺全程。”


  “哈哈,有没有被小爷我的技艺折服啊?”


  “朱弦三叹、余音绕梁,真没想到,季大少爷在音律上的水平如此之高。”


  “我方才差点浸入其中,走不出来了。”


  窗外梧桐树上落了只青色的小鸟,似乎是被箫声吸引,歪着头听着,很是感兴趣的模样。


  未央看着那只青鸟,青鸟已至,凤凰应该会飞回来的,她等了许久的人是不是也能回来了。


  昭阳大公主目光从刚刚就一直在未央身上,自然也注意到了窗外那只青鸟,昭阳大公主眸色晦暗,内心着实挣扎。


  在未央收回视线的同时,昭阳大公主也转过了头去,未央看向她那边,她又在期待什么呢?


  只不过在她们都没注意到的时候,一只红色的小鸟飞来,贴在青鸟身边,很是亲密。


  【“敢问师弟,这曲子是何人所作?”


  “嘿嘿,暂且保密!”


  “为何?”


  “作曲的……是位世外高人,我答应了为他保密。”


  季元启眼光微动,继而转移了话题。


  “音律可传情、可同感、可叙事……人情人欲,混于其中,你们能听出曲中真意,也不枉……那位世外高人日夜琢磨了!”


  说这话时,少年颇有几分眉飞色舞,但我却不知为何,从他眉目中窥见几分别的意味。


  “这支曲子,真的是他口中的那位高人所作吗?”


  而我同样难以想象,眼前少年的清朗皮相下,竟藏着一个愤怒的灵魂。


  ——仿佛正待有朝一日冲破枷锁,将尘世雾云统统洗净。


  “云中,想什么呢这么入神?小爷问你要不要加入音律社和小爷一起玩音律。”


  “等我当了社长,就让你当副社长!”


  这话一出,方才还热烈讨论赞美他箫音的几位师兄师姐顿时怒目而视。


  “谢季大少爷好意了,不过我还想看看其他社团再做决定。”


  “那你可要记得我们的约定!现在,小爷我要先去打音律社的天下啦!”


  我辞别了季元启,脑海中却回味着那段旋律,心中感叹。


  云中与幕布之上神色一致,聪明如她,又怎会不知道这曲子就是季元启本人所做呢。


  当时没在场的人,如今自然也猜出了七八分。


  “季大同砚还真是多才多艺。”


  白蕊儿自然真心赞美,她那日听说了此事,只不过糕团社一直在忙,她未能亲耳听见。


  云中不由得又遭来音律社师兄师姐的注目礼,各位师兄师姐们饶了自己吧,她没想当音律社的副社长啊。


  “我记得云中那天好像什么社团都没报,只是偶尔来糕团社帮我……”白蕊儿轻声说着。


  云中无奈叹气,那时花家中立,为了不牵扯朝中任何一方,她只能独善其身,尽管这有些困难……


  “没关系,我不喜这些,去糕团社帮帮你就好了。”


  “真的不想参加吗?”薛湄小声问着云中。


  云中只是摇了摇头,没有做答,不知是不想,还是不能……

  

  【拾伍•结】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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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难得开窍:花小忱

  左拥右抱:花云中

  红榜“榜首”:文司宥

  黑榜“榜首”:玉司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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