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柚_yoyo

平平无奇一只摆烂的闲鱼罢了。

沧海•观影体•拾肆

  元南国公夫妇的到来着实让人诧异,谁也不曾想到。


  花巍之与花忱和玉泽轻声交谈着。


  “你既然打算要帮望舒,千万小心。望舒如今地位稍有不慎就会就会万劫不复。”


  “宣行之想要端端正正地坐上那个位子,就会除掉对他有威胁的人,望舒你,大公主,还有望钧,首辅,你,亦或是囡囡,都会是他接下来要下手的对象。”


  花巍之的声音不大,但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。宣行之也不例外,他该说这个元南国公敢说啊,还是该说他真了解自己呢?


  宣行之端着茶盏,喝着茶水,面上如常,似乎没听见一般。


  玉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还用得着等吗?那熙王印上的毒不就是为他准备的吗?


  “望舒,你当初为平反熙王一案,我无权评判,只是如今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无事。”


  玉泽心下一恸,除却花忱 这怕是第一次有人只望他平安。


  玉泽起身,向花巍之行了一礼。


  “今日南国公所言,望舒铭记于心。”


  花巍之受了玉泽这一礼,算是以长辈身份受了小辈的一礼。


  花巍之瞪了花忱一眼,这儿子怎么就跟木头一样,赶紧把人扶起来啊。


  花忱被自己父亲瞪的莫名其妙,一时不明白父亲是什么意思。


  花巍之亲自起身把玉泽扶了起来,轻声在他耳边说:“莫辜负了阿忱。”


  玉泽手一颤,随即恢复如常,只点了点头,算是答应了花巍之。


  薛湄这边和云中说着话。


  “我记得啊,最后一次见你,你才这么高,如今都这么大了。”


  薛湄抬手比了一个三四岁孩童的高度,眼神之中满是怀念。云中不做言语,只是听着她母亲回忆从前……


  “说起来,我的囡囡如今也十六岁了,碧玉年华,若是我与你阿爹仍在世,你便不用背负如此之多,至少无论你是想建功立业也好,还是想嫁人……”


  “阿娘!”


  云中出言打断了薛湄的话,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,又迫在眼眶,薛湄只是满含笑意,摸着她囡囡的一双柔荑。


  “这自然凭你自愿,若一切尘埃落定,再去商议也不迟。”


  宣行琮坐得并不远,薛湄的话,他自然听进去了大半,那未出口的话他自然也料到了。他握着手中红豆,他所爱非空谷,无需有回应,他的小君只有平安便好……


  凌晏如一直端着茶盏,但是那茶却一直没入口。


  宣望钧身形一僵,但旁人却没看出什么不正常。


  文司宥难得好起来的心情又变得有些糟糕……


  季元启自从花巍之与薛湄出现就一直安安静静,什么都没说。


  【“你到底交不交!”


  “嘿,有意思了。你算什么人物?本小姐的东西,你说给你就给你!?”


  我不明所以地走进庭院,看向庭中争执的两名少女。周遭围观的学子都在紧张氛围中缄默着。


  “我说了我只是在找东西!你开了锦囊给我看,我自然不会为难你!”


  “凭什么给你看?本小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,我曹小月平生最不屑偷鸡摸狗,更看不惯你这种仗势欺人的行为!”


  “……蕊儿,发生何事了?”


  “桓同砚好像丢了东西,正在女舍中寻找……哦,对了,这位便是我们的新舍友,小——曹小月。”


  曹?我仔细端详那少女,一身武服劲装,又是这般硬气耿直的性子……难道是驻扎鄢南的宣威将军曹将军之后?


  “年轻真好,年少轻狂啊,看来囡囡的明雍书院生活很充实嘛。”薛湄感叹道。


  前半句或许是在感叹,后半句就未必了。


  曹小月哼了一声,任谁都不能好脾气到刚来就被人随便翻东西吧。


  桓瑶握紧手中的锦囊,里面是一颗红玛瑙珠,可能于旁人而言不算是什么贵重物品,可于她而言却是唯一可以思念母亲的东西了。


  云中抬眸看向桓瑶,那是难得一见的脆弱与敏感,母亲都是孩子最为挂怀的吧。如果可以云中也希望桓瑶可以见到她的母亲,哪怕只是一面呢。


  “曹将军的后人吗?果真跟他一个性子。”花巍之似乎想起了什么,颇为感叹道。


  “南国公认得家父?”曹小月问。


  “曾有耳闻,是位好将领。”


  只此一句,花巍之便不再说了。


  【我看向房中摆放的几件未拆的行李包裹,意识到曹小月应是刚来不久。但看来,眼下不是打招呼的时候。


  “本小姐最后说一遍,你那东西,本小姐没看见、不知道!听懂了就从本小姐的寝舍出去!”


  “你——!”


  “两位同砚,请先消消火。”


  我眼见两人都动了真怒,忙插进了她们之中。


  “到底发生何事,可否说来听听?或许我们也能帮上一二。”


  “这人跑过来就要看我的锦囊,没驯过的军马都没这么不懂事的!”


  “明明是你心虚胡乱攀扯!若不是心怀鬼胎,为何不肯给我看过了事?”


  “桓同砚,你为何要看曹同砚的锦囊?”


  桓瑶胸口起伏,似乎是在强忍怒火,从怀中掏出一枚锦囊。


  “这不是……方才在学堂中你提到的锦囊吗?”


  “但这并不是我的锦囊。”


  我微微一怔。这锦囊款式无甚特别,若是把方才学堂里各个学子身上的锦囊收在一起,也看不出什么差别。


  “火气可真大……”不知道谁小声嘀咕着。


  云中扶额,谁想上课淋完雨回来,还要处理寝室矛盾,这是糟心……


  花巍之与薛湄认真看着幕布上发生的事,他们尽管都知道,但也想看看自己的囡囡心中作何想法。


  【“我方才回寝舍沐浴后查看锦囊,才发现……里面的东西竟然没了。细看这锦囊,与我那枚也有细微差别。”


  “你怀疑是有人拿错了?”


  “胡说八道!本小姐路上耽搁了,才到书院,连你都没见过,怎么可能错拿你的东西!”


  “小月儿,你少说两句……”


  “曹同砚是何时到的庭兰舍?”


  “戌初!我正好看了更漏。”


  “桓同砚,你何时入浴的?”


  桓瑶皱起眉,少了几分怒意,像是在思索。


  “应是戌时过后一阵子,戌时一刻上下。”


  “蕊儿,曹同砚来了后,一直在寝舍内吗?”


  “是的,我在帮小月整理她的行李,可以为她作证。”


  “那便是了。桓同砚,据此看来,曹同砚的反应虽激烈了些,也是性情所致,没有拿错的可能。”


  曹小月不怎么高兴地打量着桓瑶,但没在说什么。桓瑶听过我的推论,虽然还是有些余怒,也不再多言了。


  “此时是桓同砚心急,但也属人之常情,叫曹同砚误会了。日后大家都是同砚,各退一步如何?”


  云中确实是很好的调解者,年纪虽小道理懂的确实很多……


  薛湄看着幕布上的云中,她的囡囡本该是雨后清荷,不该去做顶天的梁柱,若是他们活得再久一些,囡囡是不是就不用……


  【桓瑶眼角微跳了两下,抿起唇角,似乎在隐忍,最后还是走了上来。


  “……的确是我心急。曹同砚,莫要见怪。”


  曹小月僵了一下,挠挠头,把自己的锦囊拿出来,打开给桓瑶看。


  “算了,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……给你看过安个心就是了。本来我也不怎么用,要不是这是小时候蕊儿送我的……哼。”


  锦囊内装着个小纱包,隐有淡香,似乎是一些寻常香草。


  “……多谢曹同砚。”


  “桓同砚,宵禁将至,你的东西出不了书院。明日将此事上报,让司业先处理,你看如何?”


  桓瑶沉默半晌,点了点头,转身离去。


  一场风波总算落幕。我们三人进入寝舍,都松了口气。


  方才二人僵持的时候,桓瑶压着怒气首先致歉,怕也是因为曹家眼下的势力,实在是桓家敌不过的。


  又不愿被倚势压下去,又不得不低头,这种无奈……我倒是可以理解。还好曹小月并不是那种人。


  “刚刚,谢谢你了。”


  半晌,曹小月出声,语气却很别扭,我抬眼看去,她和我错开了眼神,仍是凶巴巴的表情,却有几分可爱。


  曹小月与桓瑶别扭的道歉,本是两个性情张扬的女子,都该是无忧无虑得年纪,却都承担了极大的责任啊。


  “我与小月儿的初见当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啊。”


  “诶呀,云中不要叫我小月儿啦。”


  云中难得笑得开心,白蕊儿拍了拍曹小月的手,聊表安慰。


  薛湄看着那二人。


  “你们便是囡囡在书院结识的朋友吧,多谢你们照顾囡囡。”


  “没有没有,其实都是云中照顾我们……”


  “南国公夫人客气了,云中与我们是朋友,这都是我们该做的。”


  薛湄笑得一脸柔和。


  “你的朋友都很好,看来我与阿爹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,你还能有几个说上话的人。”


  “他们对我都很好,至少也算是同过艰苦共过患难了。”


  云中本就是比较柔和的性子,与南塘极为相似的性子,倒不像是武将养出来的女儿……


  【“无妨,日后我们都是同砚。”


  “我和小月儿自小相识,你别看她刚刚那么凶,其实心地不坏的。”


  “都说了不要叫我小月儿!哼,要不是那个桓瑶不知道好好说话,上来就要翻我锦囊,我也不会跟她吵架!”


  “我想,她只是气急了。或许那锦囊对她很重要吧。”


  “云中所言有理。小月儿,还没向你介绍,这位是花家少主花云中。”


  “素闻曹将军之名。小月,以后还请多照拂。”


  “原来你就是南塘花家的那位郡主啊!我今天来的路上,马吃错东西,耽搁了半天,一来就听说了不少你的事!”


  “啊?哈哈,不是什么好事吧……”


  曹小月颇感兴趣地聊起了山门前我与楚禺针锋相对、还有演武场中和司空澈的两出闹剧。


  我打着哈哈回应,边开始梳洗,准备入睡。


  若是云中有个自幼相识的人一直陪在她身边,或许她也不至于初到书院便被人利用的这么惨。


  自幼相识的人应该也是有的,只不过机缘巧合都没在一处罢了。


  “乖徒这一天还真是丰富多彩呢。”


  玉泽又恢复到那表面随性的姿态,花巍之无奈叹息,薛湄对他摇了摇头。儿孙自有儿孙福,他们早已不能管这些小辈们的事了,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了。


  的确很丰富多彩。季家的少爷,玉先生,宣师兄,幼时的西席先生,文先生……那日可算是遇了个遍。


  这幕布还在尽职尽责地播着,不少男子都低下头去,生怕冒犯了这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……


  【宵禁钟声响时,我们已经合衣躺倒各自的床上。许是入学第一日心情雀跃,谈性正浓,隔着帘子继续聊起来。


  “我听说你们花家有个什么什么宝物,叫……花家录?花家册?”


  “是《花诏录》啦!”


  “对,就是这个《花诏录》!听闻有个说法是,得花诏录者得天下,是不是真的?”


  “……不过是本记人的册子罢了。这说法……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。”


  “谣言总有三分真。依本小姐多年的侠客话本经验来看,定是网罗名册中的名士,便能得到天下的意思!”


  “仅凭名字便能网罗天下名士,那这天下岂不是太好得了?”


  “大约是有人之人故意散播的无稽之谈罢了,当不得真的。”


  花诏录的传言又再一次被拿到明面上来说,当然有不少都看向了花巍之与薛湄,希望他们能作答一二,可二人并没有解释,甚至不愿开口。


  谣言止于智者。若真有这个能力,那当初登基的就不该是宣氏一族了……


  【聊到这里,我不由出神,又想起了将《花诏录》托付给我、在外三年未归家的哥哥。


  我心底不禁泛起思念,又想起程先生的话。那个他人眼里行事不羁的花家家主,是我最值得依靠的兄长。


  如今哥哥远行,我只能靠他每年这几封信来聊慰思念。


  不过,既然知道哥哥曾是乾门学中人,那若我也能加入那个乾门学,就可以多少体会一些哥哥在明雍求学时的感受吧?


  我闭了闭眼,将手悄悄探入枕下。我将哥哥这些年寄给我的家书放在此处,似乎这样入睡时也能安心些。


  “趁着现在还不让你兄长好好陪陪你。”薛湄说道。


  “小妹有什么想让为兄做的,为兄一定竭尽所能。”


  “这话我收下了,等用得着兄长的时候,再说。”


  云中难得露出了小女生的姿态,有些俏皮可爱。


  【“好了好了,明日还要早起,我却还没收拾好东西!不聊了不聊了!”


  曹小月的帘中传来翻身的声响。没过多久,就响起细细的鼾声。


  我与蕊儿忍不住低笑。今日,我们都经历了太多的事。蕊儿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。


  “晚安了,云中。”


  “晚安。”


  女舍之中渐渐静默下去。我合眼,眼前却浮现出今日里见过的许多人与事。满腹杂思,都如乱麻。


  陷入一晌黑甜之前,耳边只剩窗外滴答的轻响。


  ——这场雨,终于停了。


  白蕊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,拿出一块香料,递给了云中。


  “你经常睡不好,这是我在街上买的,也问过月怜先生了,有安神助眠的功效,你晚间的时候点上就行了。”


  “那我就先谢谢蕊儿了。”


  毕竟熟识,云中倒是没跟白蕊儿客气。


  【微雨将歇,青衣人不紧不慢地在雨后的石板路上徐行。来时的伞已不知所踪,或是留在了别的地方。


  他仿佛感受什么,停下脚步,抬头向不远处的高阁望去。


  高阁檐宇之间,似有一道视线带着雨湿的凛冽,落在了他身上。


  一声轻笑,随风消弭。


  “……雨停了。”


  高阁之上的身影高举手中盏,像是向他示意。


  玉泽弯弯唇角,似乎对那人回以一笑,复又垂眸,继续向前而去。


  脚步声消失在宵禁后的书院深处。而阁中人注视着那抹碧色消失的方向,许久,才转过身去。


  高阁之上,碧阶之前,都被这场夜雨洗得干干净净,空无一人——


  好像从未有谁来过。


  一个心思玲珑,一个善于算计,都是明雍书院的先生,亦是谋划诸多之人……


  窗外的雨随着幕布之上的雨声渐渐停了,乌云散去,只留下漫天星辰,一轮皎月与一地的月华。


  文司宥拍平了衣衫上的褶皱,眉眼间尽是温和的笑意。


  “看来我们的天文课一定会按时上的。烦请诸生做好准备。”


  顿时诸生一片哀嚎,仿佛之前求着文先生上课的不是他们一般。


  云中看向文司宥,只见他唇角含笑,说不出惊艳,。文司宥似乎注意到了她,对她含笑点头。


  云中有一瞬间的错觉,之前那精于算计的文司宥不见了,如今在这世间的只有一个温润和蔼的文霁月了……


  “不知花某可有幸去听一听文先生的天文课啊?”


  文司宥没想到花巍之对他这天文学也感谢,只笑道:“南国公若是想来,文某自当恭候。”

  

  【拾肆•结】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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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花巍之:儿子不开窍怎么办?

  薛湄:我的囡囡也不开窍。

  很好,南塘花家盛产木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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